从机制创新到教育创新
――浙大城市学院人才培养的思考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浙江大学城市学院院长 鲁世杰


浙江大学城市学院于1999年7月经教育部批准成立，目前正从“上规模”的阶段向“上水平，办出特色”的阶段迈进。城院今天面临的问题，也是其它独立学院今后将面临的问题，也是政府教育主管部门今后必将思考的问题。我想以此文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引起有关部门和人士作一些前瞻性的思考和研讨。

一、机制创新功不可没

1999年夏，第三次全教会的东风吹遍了神州大地，人民群众办高等教育的积极性获得了充分释放的机遇。首先在经济比较发达的浙江、江苏出现了一批独立学院（当时称为二级学院），随后全国各个地区也都陆续建立了一批独立学院，它们的特点是依托公办母体办本科，按办学成本收学费。短短几年间，独立学院已取得了长足的发展。目前全国经教育部批准的独立学院已有249所。以浙江省为例，目前独立学院的招生数和在校生数都占全省本科生数的三分之一，成为高等教育发展新的增长点和重要的组成部分。应该说，独立学院为破解“穷国办大教育”的难题，为满足老百姓对本科高等教育的强烈需求，为快速扩大优质教育资源作出了历史性的贡献，功不可没。

但是冷静一想，这些功劳都是相对数量扩大而言的，都是通过体制创新取得的。在强调科学发展观、强调数量扩张转向质量提高的今天，独立学院今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应该在哪些方面为中国的高等教育作出自己独特的贡献呢？这是我们必须认真思考的问题。

二 桃李争艳发人深省

在众多的独立学院中有一所浙江大学与杭州市政府联合浙江电信集团公司合作创办的，这就是浙江大学城市学院。至今已招生六届，在校生达10700余人，有二届毕业生，共1800余人。在这个学院已经脱颖而出了一些优秀学生。如2000级法学系学生刘真，她进校后的第二年就获得了中央电视台举办的全国英语演讲比赛华东赛区大学组冠军。不久又创办了精英型的学生社团“I say”，集中了一批对深度文化感兴趣的学生。2004年毕业后进入纽约大学法学院攻读硕士学位，成绩优秀、能力突出，深得导师喜爱。又如2001级法学系学生杨吉，喜爱读书，擅长写作，能言善变。入学后不久参加“I say”，经常在“I say”的网站上发表文章，因此被某个网站看中为其撰写学术评论。半年后又被几家出版社看中，聘为书评人。至今已发表学术论文十余篇，出版了24万字的著作“法理的解释”（中央编评出版社，2004年），现已被推荐为浙大研究生院保研生。再如，2002级新闻系学生吕晶晶，自幼多读名著，练习书法，爱好朗颂，中学时曾作为宁波市学生代表团的成员访问过日本，表演书法。进入城院后就受到院团委和专业课老师的关注，2003年被学院推荐参加杭州市西博会组织的五十六朵金花竞选活动，当选为“汉族金花”。第二年又参加了亚洲小姐的角逐，一举夺得亚姐冠军称号，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位摘取此项桂冠的大陆姑娘。2000级医学系2个学生因为在科研上取得优秀成绩，撰写的论文被国际学术会议录用，赴美国旧金山参加第26届IEEE生物医学分会年会。

学生群体性的表现也多有佳绩，如数模竞赛共参加全国竞赛3次，国际竞赛2次，获得国际一等奖3个，国际二等奖4个，国家一等奖1个，国家二等奖2个，省一等奖7个，省二等奖6个，省三等奖6个，其中2005年国际数模竞赛的成绩位居全国第六。获奖学生中已有2届6人保送浙大、同济、华师大攻读研究生。2005年3月，我院学生参加全国大学生英语辩论赛，先后击败五支强队，最后与去年全国冠军队交锋，我院代表徐杭平同学还荣获最佳辩手称号。

一个才办了五六年的学校，就有这样一些优秀的学生，这是偶然的，还是有其必然性，值得我们认真分析。

三、理性分析把握规律

从99年10月第一批学生进入学院开始，就给人两方面的鲜活印象。由于是浙大的独立学院，很自然地以浙大学生群体作为参照系。相比之下，城院学生更活跃，更有个性；另一方面，学习的自觉性、刻苦性又显不足。因此我们为每一个班级配备了班主任，要求班主任狠抓学风。

随着学生人数的增加，年级的升高，学生的差异性越来越大。一些以继续深造为目标的学生开始显露出来，第一届340多名毕业生中有9名保送或考取研究生，13人出国。2000级学生首次参加全国数模竞赛，就取得了一个全国一等奖，3个省一等奖，2个省2等奖，1个省三等奖的好成绩。在文体活动方面更是累累在浙大和全省取得好成绩。学生的表现促使我们对学生的认识不断深化。过去我们这批精英高等教育培养出来的教师和管理干部一直把交费能力看成是学习能力的对立面，因为你考分不高，要读大学只好多交学费。现在通过与那些“冒”出来的优秀学生的“面对面”，逐步看到交费能力背后也有积极因素。能按教育成本给孩子交学费的家庭，一般来说经济条件较好，孩子从小到大父母都给了他们不少受教育，见世面的机会。因此，一般而言他们的见识和兴趣较广、思维活跃，有的人还有一些才艺。另一方面也因为家庭条件较好，生存压力不大，学习压力也不大。这一方面使他们学习不那么刻苦，另一方面又给了他们培养综合素质和能力的空间。因此按成本收费这个机制发挥了“资源集聚效应”，使这样一批学生集聚在独立学院。这就是我们看到的学生表现双重性的原因。

而一些优秀学生的脱颖而出，还要从我国的高考制度来分析。我国的高考制度有3个特点。一是单一学术取向，综合素质好，但学习能力稍差，因而考分不高的学生就进不了好的大学；二是按各门功课总分排队投档，有一门弱项的学生总分必然被拉下来，也进不了好的大学；三是一考定终身，应试能力差，考试发挥不稳定的学生就进不了好的大学。过去这些学生都在大学校门之外，现在高等教育大众化了，他们都获得了读大学的机会，成为我们培养的对象。

人才成长的规律告诉我们一个人的成就总是依赖于他的强项。从城院的例子和上述的分析可以看出独立学院的学生中有一批考分不是很高，但综合素质和能力较强的学生；不是“全能冠军”，但某些方面很强的学生；不擅长考试，但有主见、会做事的学生。他们肯定是可以造就的人才，问题是我们如何去造就他们。

四 教育创新 任重道远

独立学院参加全国统一招生，一般在第三批次录取。按照高考的评价标准，独立学院的生源是第三流的，如果仅仅把独立学院看成现有高等教育量的补充，按照老的办法来培养学生，那么充其量也只能培养出同质的二、三等产品。这既是对这批人力资源的浪费，又不能很好地满足社会对多样化人才的需求，因此必须在把握教育规律的前提下创新，走自己的路。从城市学院几年来的教育实践看，主要应把握以下几点。

一、科学定位。一般来说，独立学院学生的价值取向、能力素质都更适合于培养成为应用型人才。但也有一小部分学生要考研、出国，继续深造。因此，城院应以培养应用型人才为主，但是在课程设置、校园文化方面也要为深造型人才的成长创造条件，倡导多样性的教育理念。

二、扬长补短。我们强调在合格基础上的扬长教育。因为不合格就拿不到毕业证书、学位证书，可能为今后的发展增加障碍。人不可求全责备，过分求全必然扼杀个性和特长，变成千人一面。人是千差万别的，很多人不可能变成我们为其设定的模样，就成为或者被认为是失败者，这是对人的摧残。有弱项的人，从求全的观点来看被称为“跷拐儿”，没有看到有些人的另一条腿很强壮，（从高考的角度看，某一门课再强也就是满分，自然不会去细看。）而他今后的成功就是因为有这一条腿，这正是我们提倡扬长教育的着眼点。

三、以生为本。独立学院学生按教育成本交费，理应对学校教育有更多的发言权。但是校方又不能把学生当作通常意义下的“顾客”，迎合其一切要求。学生必须以学为主，因此我们提出“一切为了学生成才”的口号，要求各部门认真把这个理念落到实处，落到教育教学工作的每一个环节。本着对学生和家长负责的精神，点燃学生的激情，让每一个学生在大学期间实现自身的最大增值。

四、以德为先。人才成长的规律告诉我们一个非常朴素的道理，人做得好，学问也做得好，事业也做得好；人做得不好，学问也难做好，事业也难成功。道德很简单，人做得好才能获得别人的信任，才能获得更多人的关心和帮助。（当然这并不是我们做人的目的。）应用型人才往往涉及多方面的知识，需要多方面人的通力合作。因此，更需要诚信、友爱和团队精神。

五 分灶扶持 办出特色

综上所述，独立学院是中国高等教育的一个新生事物，它应该为中国高等教育的发展作出自己独特的贡献。但是它也面临各种各样的困难，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各界的关注和支持。从政府和教育主管部门来讲，最重要的有三点：

一、转变观念。不要把独立学院仅仅看成是原有公办高等教育量的补充，而应看成有自身特色的新的高等教育，对中国高等教育的管理体制、运行机制、人才培养等方面都在进行新的探索，可以作出自己独特的贡献，因此应该给予热情的关注和大力的支持。

二、分灶扶持。独立学院才办了四五年，基础很弱，家当很薄，从生源、师资、硬件条件、办学经费等方面与公办大学都不能比。因此，必须计划单列，在各方面（新办专业申报，重点项目立项，招生批次，毕业生保研，政府奖学金，教职工住房等）都开一个口子，给政策，给经费，给名额，进行鼓励和支持，政府通过这个“小灶”也可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引导独立学院更好地发展。也可通过法律、经济等手段促进企校和个人对教育进行捐赠。

三、科学评价，不能把针对公办大学的指标体系和具体要求原封不动地推到独立学院的评价中来，要按照价值观念多元化的理念，根据依托母体、管理规范、民营机制、面向社会，培养应用型人才这些特色，制定针对独立学院的科学评价体系，引导独立学院“上水平、创特色”。

我相信，只要政府主管部门把眼光放得远一些，充分尊重群众的首创精神，独立学院会成长为中国高等教育大家庭中一个很有特色的群体。

参考文献：
1．顾建民，应当重视民办高等教育发展战略研究，浙江高等教育，2004年第2期。
2．鲁世杰，独立学院和应用型人才培养，浙江高等教育，2004年第3期。
3．张建新，走向多元―英国高校分类与定位的发展历程，比较教育研究，2005年第3期。